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岜沙是从江县苗族人口最集中的村寨之一,全村370多户2100多人,由6个自然村寨16个村民小组组成。即大寨、宰戈新寨、大融坡新寨、王家寨、宰庄、直寨。全村共有九姓,以滚姓、王姓和吴姓为主,其中滚姓占80%。但最先迁到这里的不是滚姓,而是宰庄的贾姓。 据村长介绍,滚家祖籍在江西,因干旱逃荒到广西后再进入贵州,先在麻江、台江住了五百年,然后又迁到黎平住了一千七百年,因与汉人发生冲突,才逃到从江上歹来居住。后因上歹环境恶劣,不宜居住,才被贾家接到宰庄来住,发展至今,成为这一带最大的姓。苗族本无汉姓,但为什么姓滚呢?据说是打架打不过人家,别人叫滚、滚,就姓滚了。但也有的说是在户口登计时,因为当时的老人不会讲汉话,以至把“管”说成了“滚”,因此以讹传讹,就这样传下来了,不过解放后,不少人都已经改回姓管了。 岜沙这个名字听起来颇有诗意和乐感,却不是苗语的本意,岜沙当地苗语叫“分颂”,就是“分”这个支系居住的地方。 宰庄是最先迁来的寨子,它就是“该牛”(苗语:鼓藏头),村里所有的活动都由他们起头,然后其他寨才能动。宰庄有一种十分奇怪的现象,一百多年来,自然计划生育,人口增长是零。但却代代出美女,代代出长寿人,至今100多岁的老人有两个,而且每代人都如此。据说有一种神奇的药物起了很大作用,但不外传。又说宰庄历史上出过一个绝色美女,苗王汉王为了她还打过一仗。 岜沙村寨古朴、简单,房屋的建筑也不复杂,但却牢固。村头寨尾一排排的禾晾(禾晾是苗族人家用来晾晒禾把的木架子,每寨都有,每家都有,因为苗人居住的地方一般都找不到宽阔的晒粮食的地方,所以他们从古到今就用这种办法晒粮食)高耸,若是秋收时节,这里是一道特别的景观,颇受美术家、摄影家的关注。 岜沙也是一个苗族传统文化保存得较为完整的古寨,仅从头式和服饰上就可见一斑。岜沙的男子从孩童开始就须发绾髻,梳成鬏鬏,就是将头上四周大案毛发剃去,独留中间一小撮,束之以鸡键状,头发长后仍剃去四周,留之间的长发绾成鬏鬏,如此反复,直至终生。男人一般到14岁就要进行一次成人仪式,由一位寨老为其剃发绾鬏,以示步入成年——难怪有人要称岜沙有战国遗风呢,这也许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 岜沙的男人称为“达亨”,穿的是当地妇女自织自染自缝的无须左开衽铜扣青布衣,直筒大裤管青布裤.常年肩扛鸟枪火铳,自佩腰刀、烟袋、火药壶、铁沙袋等。由于自织的衣裤全身上下没有口袋,故其妻子、恋人或母亲便刺绣一个精美的烟袋系于腰间小腹处。看起来可谓“全副武装”,加上独特的头式,让人感到既奇异又粗犷威武。他们有一个习俗:每当秋收季节的“闹姑娘”活动中,你如果抱过的姑娘越多,就越被人尊敬。 岜沙的女子称为“达佩”,着装却特别婀娜多姿,她们盘发于顶,前耸后斜,中插一小木梳,并留有发尾自然向后飘逸。未婚女子身着黑色百褶裙,胸兜、袖口、围腰、服尾都用彩色丝线绣上花草、犬鸟图案,习惯采山上的野花插在头上,而且,这里的姑娘时被男子抱得越多,身价越高,会有很多男子来求婚;相反,如果哪个女子没被人抱过,那将是一件很羞愧的事。所以,有外界南醒来时,这里的女性总会想方设法和他合影。已婚妇女身着上黑下白百褶裙,上衣无刺绣。比起彪悍的男人来,岜沙的女子显得纤秀和阴柔。 一般而言,衣着和头饰是一个民族或一个支系区别于其他民族和支系的代表性特征之一。但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开放,不同文化间的互相融合,这样的特征日益淡化甚至消失。何况岜沙离从江县城最近,只有五公里的路程,他们所有的市场交易都在县城里进行,旅游开发后,接触外来文化的机会越来越频繁,特别是通公路以后,来的人更多。岜沙人对外来客人已是见惯不怪,甚至有些人不懂得汉语却能说普通话,足以说明他们对外界的接触和接受。可是,他们却一直保存着自己完整的本土文化,社会活动和经济生活相对封闭,仍保存着自己“原生态”。这里的生态文化、农耕文化、狩猎文化、建筑文化、服饰文化、民俗文化等,仍自成体系,古朴深厚,原汁原味。就连最容易大众化的男人头饰,岜沙都能完全保留自己的民族本色。据有关专家考证,这都是战国的遗风。浩浩千年的文化传承,至今不改,不能不让人费解。 也许是经济状况的原因,岜沙的节日活动不多,而且过得非常简单,主要有播种节、吃新节和芦笙节。 播种节就是开春后,大家捉些鱼虾泥鳅来过个节,以告诉大家春耕生产开始了。因为在阳春三月过,因此也叫映山红节。 吃新节,一般在农历六月,秧苗开始打苞以后择吉日而过,时间为三天。节日期间各家各户煮粽粑、蒸糯米饭,以禾苞(象征新米)和鱼祭祖。第一天中午饭后,由寨老或村长组织大家到寨边树林里扎秋千,接着年轻人就相约来进行荡秋千比赛。这秋千是在特定的吃新节才能荡,平常是不可以荡的,因此,年轻人非常珍惜这几天的时光。他们尽情地展示自己的胆量和风采,以此来交往、寻找自己的心上人,因此这个节也有叫秋千节的。 芦笙节,苗语叫“努噶”,意为吃芦笙饭。每年农历十一月十九日过,活动期间两天,是当地最隆重的节日。男女老幼身着盛装涌入芦笙坪,各个寨子都组织一支庞大的芦笙队,又鼓藏头宰庄芦笙队先入场,然后才依次到位。芦笙坪设在大寨后山的原始森林里,这些芦笙队入场非常奇特,面向东方,背靠太阳,一步一步地顺着森林山路往后退,到场后才能按顺时针方向跳舞。这样的活动只有男性参加,女性只是观众,并不时向场上吹芦笙的男性敬酒。待所有芦笙队到场后,由寨老指挥,集体吹奏奔放激昂的乐曲,与此同时,还由十多个“全副武装”彪悍的枪手不断地鸣枪应和。此时,芦笙、枪声和人们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震撼山林,落叶缤纷。 夕阳西下,芦笙队散去后,是年轻人守坡的大好时光,也就是年轻人在山坡上对歌,谈情说爱,直到深夜才散去。 漫步岜沙古村落,我发现,以往印象中公路延伸到哪里,生态就会被破坏到哪里的规律,没有起作用。在321国道已经贯穿岜沙几十年的今天,寨子却依然保存着原始森林。千年古树比比皆是,古树参天,林木葱茏,遮天蔽日,浓荫无边。为什么会这样呢?村长告诉我们,这是因为岜沙人崇拜自然,崇拜森林。他们认为森林是人类来意生存的粮仓,是人类的庇护伞,是守寨之神。相传岜沙的先民迁来时,没有房屋居住,都住在老树洞里,因此,自古至今,人们都把森林当作神来看待和守护。五百年前,一位寨老为了严肃爱森林的村规民约,故意让女儿砍了护寨树,被人发现后,老人拿自己佳丽的牛杀了给大家吃,并令其女儿栽数棵树于寨前,以示改正错误和接受处罚。老人的以身作则感动了所有的人,从此再没有人随便砍伐树木了。哪怕是联产承包责任制以后,山林都分到各家各户,大家也还是爱林如初。因为生活所需,他们需要砍一些柴薪到县城去卖,以换取食盐和生活必需品时,也只许肩挑,不准车运。因为用车拉运,森林很快就会受到破坏。今后就不能靠山吃山了。因此至今,2000余人的岜沙寨仍没有一辆机动车和人力车。 |